今日仍在使用的，本質上都是一種傳承

我們很容易以為電腦的速度來自於台積電製造的晶片，軟體的能力來自於大公司的研發，世界的進步來自於某幾次關鍵的創新時刻，但是，如果我們願意把時間拉長一點，就會看見另一個更安靜、也更真實的畫面，原來今日仍在使用的電腦，本質上其實都是一種傳承。

從第一個電晶體、第一段組合語言開始，到作業系統、編譯器、網路協定、圖形介面、影音編碼、加密演算法，每一層都是前一代人留下的階梯，沒有人是橫空出世的，我們只是剛好生在這座階梯已經蓋得很高的年代，也正因如此，當這些成果被封裝、上鎖、授權、劃界，我們才意識到自由軟體精神¹的可貴，我們不該被大公司施捨某些電腦能力，而是人人都可以承接才是。

不是某一家公司，造出了整個電腦世界

電腦工程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高科技的產物，但它真正的樣子，更像是一座由無數的無名英雄慢慢建造起來的大城市，有人奠定數學，有人改良電路，有人定義指令集，有人設計作業系統，有人調教效能，有人修補漏洞，這些人多半不會出現在發表會的舞台上，也不會被寫進廣告標語，但他們的工作，卻靜靜留在每一次開機、每一次運算、每一次儲存與傳輸之中。

我們今日能使用的每一個指令，每一個函式庫，每一次穩定運作的背後，其實都不是某幾家公司的恩賜，而是整個工程文明的累積資產，所以當我們談反壟斷知識，並不是否定大企業的努力，而是拒絕一個假象：彷彿這一切能力，是某些人單獨創造並因此永遠擁有的。

1能夠自由使用，是對傳承最基本的權利

當一份知識、一項技術、一個系統被我拿來使用時，它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，而是經過修正、優化、失敗、改良，才有今天的樣子，所以自由軟體所守住的一件事，其實是一種很樸素的倫理，既然這是人類一路傳承下來的成果，那麼它就不該被限縮為只有某些目的才准許存在，大家可以用來工作、學習、創作、實驗，甚至只是單純地好奇而探索，這不是慷慨，而是每個人的權利，因為傳承本來就不是為了單一用途存在的。

2能夠自由理解，是與前人的心血對話

每一套系統裡，都藏著無數前人的選擇與思考，為什麼這樣設計、為什麼這樣取捨、為什麼這裡選擇穩定而不是速度、為什麼那裡選擇開放而不是封閉，這些不是冰冷的技術結果，而是人與人之間跨越時代的對話。自由軟體所保留下來的，是這條對話仍然能夠被聽見的可能，我未必每一句都能聽懂，但是，至少沒有人警告我，若未經同意去修改、散佈、甚至是查看程式碼會有法律責任。

3能夠自由修改，是電腦科技得以繼續進步的方式

傳承如果只能保存，不能改動，那它終究會變成一灘死水，電腦工程的歷史，本來就是一部不斷推翻自己、修正自己、重寫自己的歷史，今日的系統能存在，正是因為大家承認系統並不完美。自由軟體所承認的，是這種不完美本身就存在，高手以修補它、延伸它、讓它更適合此刻世界的需要，而不是被迫接受一個早已不再合乎用途的過去。

4能夠自由分享，是讓傳承不在這一代斷裂

真正的傳承，從來不是一個人擁有，而是大家願意把拿到的東西，再交給下一個人，當一段改進的程式碼被分享出去，當一個錯誤被記錄下來，當一套工具被更多人帶走使用，它就不再只是我的成果，而重新回到歷史的河流之中繼續往前邁進。自由軟體所做的，不是消滅個人成就，而是讓成就不必困在個人名下，讓它可以繼續流動，繼續被傳承下去。

自由是每個人享有的

如果今日的一切的電腦能力，本質上都是一種傳承，那麼自由就不再是額外爭取來的權利，而是一種本該隨著傳承一起被保留下來的狀態，我們不必向誰索取自由，我們只是輕聲地對世界說：這些不是誰的私有財產，這是我們共同達到的高度！當我們選擇一個願意讓人自由使用、理解、修改、分享的工具時，是在告訴世人一件事：大家所享有的公共智慧，沒有人可以封鎖起來獨自占有。

上次修改於 2025-12-1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