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巴黎遇見日本風潮
1886 年,梵谷搬到巴黎,正好撞上那股巴黎人瘋迷日本文化的浪潮,叫做日本主義 Japonisme。當時巴黎不只畫廊和雜誌上到處是浮世繪,連畫材店老闆唐吉老爹Pere Tanguy 的店裡牆上都掛滿了日本木版畫,梵谷一看就被迷住,他開始自己買版畫,還會跑去市集和舊書店掃貨,越收越多,家裡牆壁幾乎被浮世繪包圍。
浮世繪帶來的衝擊
對梵谷來說,浮世繪跟他以前在荷蘭或學院裡看到的西方畫法完全是另一個世界。歐洲畫講究陰影、層次、真實透視,但浮世繪直接用大色塊、粗線條、構圖大膽平面化,還會把畫面裁切得很意外,像快照一樣瞬間定格。梵谷非常喜歡這種自由感,他從浮世繪裡學到怎麼用更強烈的顏色講故事,也學會怎麼讓線條變得有生命,這些都默默地跑進了他的風景、花卉,甚至肖像畫裡。
收藏、臨摹與再創作
梵谷不是只把浮世繪當海報貼在牆上,他直接把它們當作練習本。例如他臨摹過歌川廣重的《大橋安宅之雨》跟《龜戶梅屋舖》,還有溪齋英泉的藝妓《花魁》,但他從不照抄,他常常換背景顏色、加花鳥,變成一幅屬於自己的日本味作品。對他來說,這是向浮世繪大師致敬,同時也是用日本風打開自己對構圖和色彩的新眼界。
阿爾,梵谷心中的小日本
1888 年梵谷決定離開巴黎,跑到南法小鎮阿爾(Arles),他在信裡跟弟弟西奧說,這裡的光線、空氣、天空顏色,根本就像一幅活生生的日本畫,自己好像身在日本,他覺得在阿爾畫畫,就像在畫自己的浮世繪。《盛開的果園》、《盛開的杏花》,都是他在阿爾畫的代表作,乾淨、亮麗、線條明快,一看就知道跟他早期陰暗的荷蘭畫風差很多。
梵谷眼中的日本
對梵谷來說,日本不只是畫風,而是一種生活方式,他在信裡說過,他很羨慕日本畫家能和自然和平共處,畫裡的世界單純、沒有過多修飾,也沒有功利算計。他甚至想在阿爾找高更、伯納一起成立一個畫家小村落,大家像日本畫師一樣,一起生活、畫畫、互相激發靈感。雖然最後因為跟高更吵翻,這夢沒實現,但這種理想影響了他很多後期的作品。
傳統歐洲畫法的新出路
總之,梵谷在巴黎迷上浮世繪,不只是跟著流行,他真心把它當作打破傳統歐洲畫法的出路,他學會用更直接的顏色、線條跟構圖說故事,也想學日本人簡單純粹的心態。後來我們在他那些滿滿色彩、筆觸狂放的畫裡,其實都還藏著他心裡那一塊小日本。
參考書目
原田舞葉著。《梵谷與日本:東西方文明相互衝擊的世紀之交,一位偉大藝術家的日本足跡》(ゴッホのあしあと 日本に憧れ続けた画家の生涯)。劉子倩譯。台北:木馬文化,2020。
上次修改於 2025-07-01